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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4章 你去是不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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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夷顯得有些詫異的眼神,玄燁怎麽可能註意不到,同一時間瞇起眼睛盯著明夷細細思量。

也不知怎麽的,明夷立刻回答道:“好!”

皇帝的心思太難猜,所謂的放過你,給你自由,也不見得心裏沒點疙瘩,明夷就算心無牽掛,也不希望胤禛留在身邊,這個時候也不宜表現出來。

一個胤秅比起玄燁來,難道不是好對付的多?

“我以為你會不願意。”明夷答應的爽快,玄燁微微一頓,將心中的困惑道破,真要是按明夷的心思,明夷的確不太願意。

可是現在的情況看起來,玄燁沒準是在試探試探明夷會不會真的願意和玄燁從頭開始。

如果明夷依然不肯接受胤禛,玄燁有理由懷疑,明夷都是在忽悠他的。

明夷關鍵時刻必須得識時務,皇帝想聽,皇帝要她答應的事,在不觸犯原則的情況下,能答應就答應,只要可以得到自由,有什麽不能接受的。

胤禛嗎?雖然的確讓人挺煩心的,這點小煩心和能在江南住下,天高任鳥飛,不需要一直留在京城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。

“皇上都願意放我離開京城,讓我從此山高路遠,任我暢行。我沒有什麽不願意的。”明夷給玄燁一個說辭,務實的一番話,其實說服起人來很給力。

玄燁註意到明夷臉上的歡喜,那是真真切切的歡喜。很多年沒有看到這樣的明夷,如今再次看到,就這樣重新開始吧。

兩個人存著不一樣的心思,玄燁以為給到明夷想要的就能重新開始,明夷費盡心思的只想趕緊打發玄燁。

“外祖母那裏。”明夷想起太皇太後來,滿心的歡喜收斂起來,玄燁拿出一封信,“這是皇祖母給你的。”

離京前,玄燁的打算告訴了太皇太後,如今明夷再怎麽歡喜都牢記太皇太後,玄燁將信拿出來,明夷伸手接過,太皇太後在信中讓明夷不必掛懷她,如今能飛就飛,將來是不是會再生變故,太皇太後也拿不準。

“多謝皇上。”玄燁的準備挺齊全的,太皇太後的想法也是明夷的想法,如此,且讓她放肆一回。

“你我之間,不必言謝。”玄燁回答,凝望著明夷,久久不願移開目光。

總而言之,各自存著不一樣的心思。表面總是和諧的分開了。

等到玄燁啟程回京,明夷自然去相送的,送完之後,各回各家,各找各媽。

額,有一個人不能忘記,這個人就是胤秅。

胤禛突然被玄燁丟出讓他不必回京,和明夷留在江南的話,雖然有些吃驚,隨後又坦然接受了。

明夷留在江南已成定局,絕無任何人有可能改變這個事情。

至於他的歸屬,玄燁不把胤禛當小孩的問起胤禛來,不能否認京城有最好的先生,能讓明夷親自教導的胤禛,不見得會比任何人差,尤其江南此地,匯集天下的文人士子,留在江南,不見得就學不到比在京城更多的知識。

胤禛到啟蒙的年紀不假,接下來他的人生到底應該如何,未來的日子,第一步很重要。

比起宮裏的人來,胤禛毫不猶豫的選擇明夷,縱然明夷看起來對他並不親近,可是明夷教的一些東西,對胤禛來說如同醍醐灌頂,而且胤禛的宏願,明夷顯然是支持的,更會指導胤禛如何能做好。

宮中的規矩多,每一個人都不斷的提醒胤禛什麽事應該做,什麽事不應該做,好像如同胤禛就是一個木偶,一切的言行舉步都應該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,如果不能做好,就成胤禛的問題。

離開皇宮,在外面,看明夷的樣子,不像多講規矩的人,更不會不斷的告訴胤禛,什麽事該做,什麽事不該做。

可憐的胤禛怕是想不到,在他給明夷定下一個不怎麽講規矩的印象後,最後……

總而言之,玄燁走了,雖然玄燁萬般的不舍,然而明夷那高興揮手的樣子,看起來沒有一點的不舍。

車駕走遠,明夷立刻招呼人道:“走,我們去逛秦淮河。”

彼時的胤禛尚沒有在玄燁回京這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的憂傷中醒來,卻聽到明夷的話,小孩子嚇得直咳嗽,絕對想不到明夷竟然會想去逛秦淮河。

“咦,你知道秦淮河是什麽地方?”胤禛的表情,額,實在是太讓人意想不到,明夷馬上問起。

胤禛聽了臉色更是大變,青一陣紅一陣,有心要解釋一二,話到嘴邊,怎麽解釋的好?

“你一個孩子怎麽會知道秦淮河是什麽地方?”問出來後,胤禛諾諾的不知該不該回答的樣子,明夷眨了眨眼睛,上下打量胤禛,看起來像個正常的孩子,最多聰明點罷了,應該沒什麽問題吧。

胤禛對於明夷審視的眼神,趕緊的解釋道:“我,我不是,我是聽二哥身邊的人提起的,有人提了一句秦淮河可謂是江南一帶最熱鬧的地方,來了江南,若是不往秦淮河走一趟,就不算來過江南。”

急急的差點被口水嗆到,都這樣了,胤禛依然不敢喘氣,連忙的道:“二哥身邊的人攔著不許二哥去,更解釋秦淮河究竟是什麽地方,我才知道的,我沒有,我不是……”

沒有什麽,不是什麽,反正無論明夷在聽到此話的想法是什麽,胤禛都堅定的不是。

“我什麽都沒想,看起來是你想得比較多。”明夷心中的大石完全放下,看著胤禛,自然不會再覺得這會是牽絆。

不過,先前明夷怎麽對待胤禛的,如今依然怎麽對待胤禛,在胤禛小的時候她沒有盡過一個母親的責任,如同她和胤禛說的,往後胤禛長大,不需要考慮對她盡孝的事。

兩人之前的相處模式,明夷覺得挺好的,往後就那樣相處下去,不必非要做一對母子,他們畢竟早就不是正常的母子,往後也不可能變得正常。

胤禛想爭辯,可惜論口舌之利,胤禛如何能比得上明夷,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
“我不介意帶你去的,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在你。”

明夷不想多管胤禛的想法,秦淮河,她是無論如何都要去,誰也休想攔她,至於胤禛要不要跟著一起去,明夷由他決定。

“這,這,二哥都不能去的地方……”明夷當著胤禛的面說要去煙花之地便罷了,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意帶胤禛一起去,正常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?

可惜了啊,明夷從來不是一個正常的人,因此,永遠不要拿正常人的標準來衡量明夷。

“你二哥不能去的地方,天下能去的人多了,要不要去決定權在你,去不去?”明夷不必和胤禛講太多的道理,講了也沒有什麽用處,直接了當的就問,胤禛去是不去?

“阿瑪若是知道,阿瑪若是知道……”胤禛擔心的事實在不少,太子哥哥不能去的地方,他去了會有什麽後果?要是傳到玄燁的耳朵裏,又將是什麽後果?

明夷應一聲

,“那你是不去了?”

……胤禛想哭,明夷揚聲道:“送四阿哥回去。”

結果話音落下,胤禛毫不猶豫地捉住明夷的手,“額娘,我要去。”

凡事有明夷頂著,有明夷在前頭,他為什麽要害怕,又怎麽需要害怕?親額娘帶兒子去煙花之地,沒聽說過,現在胤禛有這個機會一試,去不去的決定權都在胤禛手裏。

顯然面對天下聞名的秦淮河,胤禛的確心存好奇,有機會可以去,更不用擔心會被秋後算賬,怎麽可以不去!

明夷從提出要帶胤禛一起去秦淮河,就知道胤禛定然不會拒絕的,不過也讓明夷意識到胤禛是個口是心非的人。或者用後世的話來說,這就是一個悶騷的人。

“竟然要去,走吧。”明夷在這個時候再無二話,帶著孩子也不打算換身衣服,這就要往秦淮河去了。

“格格,最起碼應該換身裝吧。”心知明夷已經打定主意,無論誰都勸不住,攔不住。

但是總應該遮掩一二吧,否則的話這麽大大咧咧的傳回京城去,定然會鬧得沸沸揚揚。

“我們又不自報家門,誰知道我們是誰?出門在外,你們註意點稱呼,別露餡了就行。”說來說去,竟然怪到身邊的人頭上,格格什麽的,都是滿洲人的稱呼,只要一喚出去,立刻都知道他們是滿人,那倒是不假。

“不喚格格,那喚什麽?小姐?”玲瓏小聲的詢問,也想知道明夷的想法。

小姐什麽的聽起來也有些不對勁,明夷想了想道:“帶著一個孩子出門在外的還是喚夫人吧,明夫人。”

喚夫人本來沒什麽問題,可是加了一個姓氏?明啊!

明夷看出他們眼中的遲疑,“怎麽?覺得不太好?”

面對這樣的詢問,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搖頭,“沒有,挺好的,都按夫人說的辦。”

明夷現在的情況相當於,不在京城,不在玄燁和太皇太後的眼皮子底下,天高任鳥飛怎麽玩鬧都不是事兒。

玄燁為了明夷的安全起見,派了不少大內侍衛跟著,這樣的陣容想往哪去都不成問題。

怕是玄燁料到明夷就算在江南也定然不可能安分守己,為了避免明夷出事的時候身邊沒人,所有可能發生的危機,玄燁都堵死在萌芽狀態。

值得一說的是,玄燁還給明夷留了一塊令牌,一塊如朕親臨的令牌。

明夷拿到手後立刻壓到箱底裏,像這樣的令牌,一輩子都不想用的。如果能夠從今往後和玄燁劃清界限,老死不相往來最好不過,所以欠人情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。

要不是不能把玄燁留下的大內侍衛全部趕走,明夷其實也有心把人全部都趕回京城去。

可是玄燁和明夷認為把明夷留在江南那是截然不同的看法,一個以為是新的開始,一個希望這是結束,從今往後再不相見,縱然明知不可能,不妨礙明夷想想。

玄燁占據主動權,明夷如果不想失去這難得的自由的機會,當然得按照玄燁規定的一定條件,比如這些大內侍衛要留下給明夷看家護院,不管去哪裏都得帶上。

如果明夷違反這一條規矩,那麽明夷會被立刻押回京城。

無論玄燁提出這個條件的原因是什麽,帶一群人,任人守衛在左右,避免再生事端,對明夷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。

反正這些人都得聽明夷的,誰要是敢不聽,明夷就能把人全都打發了。

“走吧,我們去秦淮河。”明夷語氣輕快,迫不及待的,就想往傳說中的秦淮河去。那麽高興的明夷,胤禛是第一次見,明夷的笑容讓胤禛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,不錯眼的看著。

忽然有些能理解,為什麽玄燁會喜歡明夷!

有什麽地方不對勁,胤禛為自己一閃而過的念頭倍感詫異。一想又覺得沒有啊,想法怎麽了?得虧明夷不知道胤禛方才一閃而過的念頭,否則一定會為胤禛,你可知道自己現在幾歲?

作為一個小朋友,你知道什麽喜歡不喜歡的?

這會兒,明夷真帶著胤禛往秦淮河去,抵達的時候天早起,尚未暗,但是河邊可見那一條條的船,明夷想了想問胤禛道:“坐過船嗎?”

在京城長大,水鄉所見不多,坐船的機會寥寥無幾。

對此胤秅不答反問道:“額娘坐過?”

“小舟是坐過的,其他的就沒有。”明夷面對胤禛的反問,如此的回答,胤禛看著明夷分外坦然,丁點都不覺得自己承認得那麽坦蕩有什麽問題。

“去包一條最好的花船。”明夷有錢,錢多得可以隨意揮霍,難得來秦淮河,豈有不揮霍一番的道理。

胤禛睜大眼睛,有話想說,話到嘴邊,楞是沒敢說出來,明夷瞧出他那樣子,“有話直說,吞吞吐吐的做什麽?”

“我沒錢。”想到之前借明夷買糧食的錢都沒還,依明夷的性格,帶他來秦淮河玩,會不會也跟他算賬?

他沒有錢,完全沒錢。

明夷給他定的標準那是什麽時候他能掙到錢,用他自己掙的錢還給明夷,明夷才會要,現在,再欠上一把,什麽時候才能把錢還上啊?

“啊,你不提我把這事忘記了。上了花船,玩的用的,樣樣都得花錢,你現在沒錢,以後記得還,應該嗎?”明夷本無意和胤禛分得那麽清楚,可是,胤禛好像不自覺的把一些事刻在腦子裏了,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可越界。

挺好的,知道自己沒錢,要是欠下別人的錢越多,他得越想辦法還錢。

人為了掙錢,為了讓自己擺脫不欠人錢的處境,動力那叫一個無限的。

胤禛擡起頭看向明夷,很想說,他現在回頭,回家去還來得及嗎?

“我一點都不介意你回去的。”明夷一眼看穿胤禛的所有心思,因此在這個時候,很肯定地告訴胤禛,現在回頭來得及。

“我以後會掙很多的錢,不怕。”回去,都到秦淮河邊,這個時候回去,胤禛怕是要吐血吧。

不,人到這兒了,欠錢,還錢就是,什麽時候都以明夷為目標,有錢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,即可。

“錢不怕欠,欠了還回去就是,不至於迂腐不知變通,挺好的。天下那麽多,風景那麽多,看得多,心胸自然會變得更寬廣,你啊,往後不急著讀書,多看看。”明夷算是滿意胤禛現在的態度,無論有什麽宏願,一個人的胸襟氣度,難道不更值得人註意?

胤禛想了想道:“阿瑪叮囑過讓我好好讀書的。”

“那你阿瑪給你留先生了嗎?”明夷不奇怪玄燁讓胤禛好好讀書,讓人讀書,留先生了嗎?

一頓,胤禛最終不得不悶聲地回道:“沒有。”

確實沒有啊!玄燁的意思讓胤禛跟明夷學習的,畢竟明夷的本事,連征知書院都開得,怎麽就教不了一個胤禛,不能給他啟蒙了?

明夷搖搖頭,“讓你好好讀書,連先生都不給你留,是讓你好好讀書的態度?自學成才,自學成才,可以。”

……胤禛此時無言以對,說明夷不知玄燁的打算,定然是騙人的,知道明夷偏偏裝作不知道,最壞的就是明夷這樣的人。

“快去包船,挑最好的,曲兒要唱得好聽,舞也得跳得好。”明夷感慨完,並沒有要和胤禛繼續的意思,吩咐人去找花船,事得辦好!

可惜五谷豐登面對這樣的命令,很是想哭,半天沒動,明夷問,“你們不去,打算讓我自己去?”

依明夷想做事從來沒有做不好的,他們以為自己不去找,明夷就沒有辦法了?明夷有手有腳,更有錢,想去包一條花船,女人的生意就沒有人做了?

豐登趕緊地道:“格,不,夫人稍候,奴才馬上去。”

“等等,出門在外,你們的稱呼也得改改,別再自稱奴才的,一眼就讓人看出你們是什麽人,容易招麻煩。”明夷那麽多年過去,依然不喜歡所有人都稱奴才的,現在好了,終於有機會光明正大的讓他們改,心情好!

那個,和明夷都出來了,往後回紫禁城的可能……聽明夷的。

“是。”雖然一下子改口很有難度,再難也沒有關系,慢慢的改。

明夷點點頭,讓他們走,瞧胤禛欲言又止,明夷道:“讓天下人都成為奴才的,古往今來唯大清而已,中華上下幾千年,你讀過多少史書了?”

別人家的孩子怎麽樣明夷是管不著,人在她的眼皮底下,得按明夷的規矩來,玄燁敢把胤禛留下來,敢把人放在她的眼下,把人教成什麽樣子,按明夷的心思?

“我剛開始啟蒙。”聽到史書兩個字,胤禛嘴角抽抽,誰會拿史書來給人啟蒙不成?

明夷掃過胤禛一眼,那毫不掩飾的嫌棄,胤禛……

“我記得太子可是從三歲開始聽史的。”明夷完了更是幽幽地說起此,胤禛嘴角抽抽中,“二哥是二哥,我是我。”

陳述一個事實中,並無丁點覺得自己不好的語氣,也無半點的妒忌。

“哦!”明夷冷淡的回應,胤禛說不出心中的怪異,明夷分明話中有話,說著說著,怎麽就不說了,讓人極不自在。

胤禛自在不自在的,明夷才不管,話說到這個份上足夠再想繼續下去,胤禛再長大一些再說吧。

很快豐登尋好了花船過來,老鴇一臉笑容的走下來,在看到明夷的那一刻微微一僵,隨後目光看向豐登,“這?”

可能還是極少有女人上花船的吧,所以老鴇在看到明夷一時控制不住,帶著詢問求確定的。

“女人上花船,你們不樂意?銀子照給,你們唱你們的曲,跳你們的舞。”明夷不用豐登回答,搶先一步問起老鴇。

“自然不是,可這世道哪有女人上花船的,我做了那麽多年的生意還是第一回 見。”老鴇絕對是第一次見,難免詫異,最要緊的是明夷旁邊還帶著一個胤禛,一個孩子呀。

這莫不是哪家的後娘有意捧殺孩子,所以不管孩子小小年紀,竟然把孩子帶到這種煙花之地?

腦子一閃而過的念頭,面上掛著笑容,不曾流露出半分來。

“一回生,兩回熟。伺候的好,總有下回的。”明夷那叫一個直言不諱,莫以為男人需要她們伺候好,她一個女人上花船就想著應付明夷就是了。

“那是自然,那是自然。”老鴇的眼神直往胤禛的身上飄,胤禛努力板著一張臉,不讓人瞧出一丁點的不適來。

不就是上花船,明夷都敢帶他來,他有什麽不敢上的?

“夫人請。”看樣子明夷沒打算把孩子留下,真要把孩子帶上船,老鴇內心如何崩潰暫且不說,客客氣氣的請人上船。

明夷頷首,大步流星的朝船上走去,胤禛在後面緊隨,卻不知在那後頭不少船都看到如此情況,滿目都是不可置信,難以想象,女人上花船就算了,還帶了一個孩子一起。

財大氣粗的明夷,直接讓豐登將花船整艘包下來,換句話來說,這花船上的姑娘得使出渾身解數讓明夷滿意。

雖然船上的人相互打過招呼,今天包她們的船是一位夫人,還帶著孩子,真正看到明夷慵懶的倚在榻上,美人臥榻,這比她們船上的人都美,怎麽這樣的夫人會到她們船上來?莫不是打著上船的名號,找她們船上的哪一位算賬?

“好好的唱你們的曲,跳你們的舞。”明夷對於每一個人看到她和胤禛都微微一僵的神色,雖然習慣了,也希望這些人能正常一點。

不就是女人和孩子上花船嗎?果真有什麽大不了的,至於一個個大驚小怪。

人都已經在花船,讓她們唱曲跳舞了,依然不斷打量,銀子不想掙了嗎?

明夷蹙緊眉頭表露出不滿,也讓船裏這些最擅長察言觀色的人意識到明夷的確不高興。

上了她們船的客人就應該讓人賓至如歸,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該一樣,否則傳揚出去,她們花船的名聲可就砸了。

“客人且莫動怒,我們這就準備節目。”一看明夷不高興,老鴇第一個反應過來,巴巴的安撫明夷。

“那就趕緊的,我來這裏就是看你們的表演,你們怎麽對男人就怎麽對我們。客人都是一樣的,無論男人女人,能讓你們掙錢,你們都應該一視同仁。”明夷一看老鴇算識趣,終於願意正視明夷這樣的大客戶,那就亮出她們的拿手好戲。

“是,是,是!”女人敢上花船難得一見,但也充分證明這個女人絕對不是可以隨便忽悠的,而是要見識真正花船是怎麽樣的。

很快歌唱起來,舞跳起來,旁邊的樂師彈的曲亦是極好。

明夷聽得愜意,看的臉上盡是笑容,一旁的七巧玲瓏沒能忍住的小聲嘀咕,“老夫人特意叮囑,絕對不許夫人出入八大胡同,八大胡同夫人是沒去,現在都往秦淮河來了,消息要是傳回去讓老夫人知道,老夫人會怎麽生氣?”

玲瓏更紮心地道:“要是皇,爺知道他才剛走,格格立刻往秦淮河來,一刻都沒耽擱,怕是氣得更不輕。”

對視一眼,總覺得遠在京城的兩位大佬,就算沒能馬上教訓明夷,但也絕對會把這件事記在心上。尋著好的機會,絕對會和明夷算賬。

比起明夷的愜意自在,渾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的態度,胤禛是從一開始的如坐針氈到慢慢的適應,這樣一番轉變,不知受到多少人目光的洗禮。

由此胤禛也悟出了一個道理,做人得臉皮厚,明夷一個大人都能鎮定自若,泰然處之,他一個孩子,長輩敢帶他上船,他有什麽好怕的?

“嘭!”曲兒聽得極好,舞看得也算盡興,可是船卻突然受到了重擊一般,整個船身不斷的晃動著。

好不容易才緩過神,接受眼下場景的胤禛被那麽一撞,不悅地皺起眉頭,雖然是大晚上的上花船不假,但是不至於突然被人撞上吧。

胤禛都心情不好,明夷本來好好的聽著曲,突然聽到動靜,當然也會心情不佳,擰緊眉頭朝五谷看去,五谷那叫一個機靈,趕緊出去看看外面什麽情況。

“繼續?”不管花船遇到什麽事,明夷花錢上船是要玩得盡興的,絕無可能畫船被人一撞這事就算完。

同樣被突然的撞擊不得不停下來的姑娘們聽到明夷的詢問,立刻恢覆原本的隊形,奏音再起。

唱啊跳啊,明夷想把方才的事掀過,可是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,都快掩蓋裏面的聲樂。

五谷去了半天到現在都沒回來,明夷揮手讓人停下。

“夫人!”明夷正在思量,五谷為什麽到現在都沒回來,這時候五谷折回來,明夷應了一聲,五谷上全去把外面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明夷。

明夷聽完擡起眼問道:“所以這是有人想和我搶花船?”

先是撞船,現在又在外面胡攪蠻纏,明夷得出結論來。

“是。”一切是這麽一個情況,因此五谷回來和明夷討論,到底外面那些人該如何處置才好。

“還用問嗎?”明夷的目光落在五谷的身上,明夷的個性如何?難道五谷不知道?跟了明夷那麽多年的人,明夷什麽時候吃過虧?

凡事總有先來後到,明夷已經把這艘花船包下來,也就意味著這一個晚上這艘船,這艘船上的人都應該為明夷服務,別人想和明夷搶,那等於是老虎頭上拔毛。如此不識擡舉的人,必須教訓。

五谷這下明白了,立刻恭敬的退了出去。

可是其他人聽著明夷和五谷的兩句話,根本不知道什麽意思。但怎麽樣也看出來情況不對勁,很快外面傳來一陣陣慘叫聲。

七巧就守在明夷的身邊,反正外面不僅有五谷,還有其他大內侍衛守衛著,五谷吃不了虧。就是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,犯到明夷的頭上,唯有一句節哀順變給到。

老鴇此時急急地回來,一臉恐懼的道:“夫人,外面的人打不得,打不得呀。”

“這天下間還沒有我打不得的人。”連皇帝明夷都敢打,還有什麽人是明夷不敢動的。

“你處理不好,是他們竟然敢搶到我的頭上,自然由我出面,有什麽後果也不需要你擔著。這些人將來要是問起你我的身份你也只管告訴他們就是。”明夷敢做當然敢當,更不怕後續有誰敢找上她尋她麻煩。

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老鴇萬萬沒想到明夷口氣那麽大,想來想去還是不安心,明夷半瞇起眼睛道:“我包了你的花船,銀子給夠你,你不會想告訴我說,你要為了外面的人把我趕下船,以平息他的怒火?”

誰都聽得出來明夷語氣中充滿了不滿,只要眼前的老鴇說一聲是,接下來她面臨的將是滅頂之災。

“自然不是,可是夫人為了這麽一點小事惹上一個大麻煩,多不值當。”老鴇瞧著明夷那張臉,這樣傾國傾城的容貌,要是被外面的人瞧見了,怕是要不管不顧。

但是明夷和她們這些煙花女子不一樣,又怎麽可能會輕易由人打量?

“值不值不由你說了算,由我。我的事就不勞你操心,總而言之我惹的麻煩我能處理,他們不犯到我手裏也就罷了,若不識擡舉,非要和我爭個高低,我也無所畏懼。”能讓老鴇擔心的人,無非是非富即貴。再富再貴能富貴得過明夷嗎?

“這……”誰也沒想到明夷竟然如此大放厥詞,根本不把外面的人放在眼裏。

應該說連聽都不想聽外面來的究竟是什麽人直接一言定論,有什麽事只管沖她來,無論是什麽人,明夷都無所畏懼。

怎麽看明夷都不是那種不知深淺的人,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,絕對是有無身份的人。

到現在為止,明夷也沒說過自己什麽來歷,身邊的人只喚一聲夫人,但是明夷的人能把那些來鬧事的人打得落花流水,單從身邊人的身手來看,高下已經立見。明夷的身份未必見得比外面的人低。

老鴇不蠢,能在秦淮河上混得風生水起有名有號的人,怎麽可能連點審時度勢的眼力勁都沒有。

好心的提醒一句,既然明夷認為不需要,那也就不用再三提醒。

“船要繼續開嗎?”明夷一番話把態度表露的明明白白,現在就等著老鴇說清楚,船要不要繼續開下去,船上的這些姑娘們是不是應該繼續表演?

“開,當然開。夫人包了我們的花船一夜,這一夜都聽夫人吩咐。”老鴇理清楚厲害關系,馬上和明夷解釋清楚,一切都聽明夷的。

外面來鬧事的人已經被五谷帶人打發了,船繼續開起來,其他的姑娘們該唱的唱,該跳的跳。相比起剛剛對明夷多是打量,現在更多是敬畏。

一個女人敢硬氣的連問都不問外面的人是什麽身份,讓人打發就打發,更無所畏懼,後面會惹來的麻煩。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家出來的夫人,小心敬著點,伺候好了,千萬別惹著這樣的人。

不過胤禛現在的心情,更多在外面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人,明知道花船被別人包下,竟然還非要來搶的?

五谷回來的時候註意到胤禛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身上,不過在應付胤禛之前,最應該解決的是將事情的經過,還有發現,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明夷。

明夷一邊看著歌舞一邊聽著五谷說話,最後只的回了一句,“好。”

一個好字表明明夷心裏有數,五谷也就退下去,不再打擾明夷聽曲看舞,至於胤禛的眼神,不好意思,他當沒有看見。

明夷的精神很好,到了後半夜,胤禛聽著曲都撐不住的睡了過去,跟著胤禛的人連忙想將胤禛抱起來,或是到榻上睡都好,卻被明夷的眼神制止。

“若是想睡就到榻上睡。”不讓人抱胤禛,明夷直接喚醒人,想睡的話趕緊去炕上。

迷迷糊糊睡著的胤禛聽到明夷的話一頓,毫不猶豫的往明夷的身上湊,竟然要在明夷的榻上睡。

“那邊有榻,去那邊睡。”明夷並不想讓胤禛靠近,催促胤禛到一旁的另一張榻睡去。

“額娘,我就睡一個角落,不占你的地方。”不管明夷怎麽說,胤禛就是不肯,直接在角落裏躺下,閉上眼睛分明就是一副我睡著了,別打擾我的樣子,明夷……

盯著胤禛看了半天,胤禛好像根本沒有發現明夷的眼神,呼呼大睡。

明夷惡意的伸手推了推胤禛,胤禛怎麽都不動,睡得十分香甜,旁邊的七巧看不下去,“夫人別鬧公子了。公子都睡著了,又不打擾你。”

要說胤禛從小到大,明夷怎麽對胤禛的,明夷身邊的人最是一清二楚。很多時候大家都覺得明夷的心太狠,總會不由自主的幫著胤禛說話。現在也是一樣。

“你懂得心疼他,怎麽沒見你心疼我?”一個兩個想要造反嗎?不想看到明夷對玄燁不假辭色的表現,連明夷對胤禛的態度一個兩個都有意見,想怎麽的?

作者有話要說:胤禛:親娘和親娘的差別太大了,人生第一次上花船竟然是親娘領路。

明夷:倍覺榮幸嗎?

哭卿卿的胤秅:能說不嗎?

明夷:不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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